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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主動回到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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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楚妍啞了,她覺得夏子寒說得也很有道理。她從來都沒有害過殷聖奕,他落到今天這地步也與她無關。再說了,他落魄時,她除了跟他鬧離婚也並沒有趁機落井下石,而且她還很大方地把冠凰的股權都轉讓給了他,也算對得起他了。

沈默的時候,楚妍手裏握的手機聽音筒裏又響起龍峻煊焦急地催促:“你們倆準備吵到什麽時候?楚妍你趕緊過來趟,就算看我的份上還不行嗎?”

不待楚妍回答,夏子寒一把將手機搶過去,沒好氣地對著話筒喊道:“看在你的面子上?龍峻煊,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你可是我的親妹夫,居然幫著一個外人說話,你還對我真夠意思!”

龍峻煊顯然也生氣了,不過他並沒有再跟夏子寒爭執什麽,很幹脆地掛斷了電話。

夏子寒將手機丟還給楚妍,眼睛漠然地直視前方,語氣很冰冷:“我跟殷聖奕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尊重你的選擇,而且從來都不會強迫限制你的自由!你自己說,今晚要不要去看他?如果想去,我二話不說馬上送你去!如果不想去,我們一起開車回家!”

楚妍很無奈,思忖再三,只好小聲地回答道:“我們……回去吧!”

那晚,終歸她沒有去見殷聖奕,而且以後也沒有去。究其原因有很多,她想,主要她很想珍惜跟夏子寒之間來之不易的感情,不願為任何人任何事給他們純美無瑕的愛情染上瑕疵。

夏子寒說得很對,世間比殷聖奕更可憐的人多不勝數,她為什麽要去看他呢?當初他對她那樣殘忍的折磨對她粗暴的虐打,她沒有記恨他就不錯了,何必表現得那麽聖母再去看望他?沒意思!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太婆婆媽媽了!

殷聖奕心理有病,病源跟她無關,她也犯不著老往自己的身上攬責任!就這樣吧,她決定跟他冷處理到底,只靜等兩年後跟他解除婚姻關系。

兩年的時光彈指而過,轉眼又到初秋。

楚妍覺得這兩年的時光是她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光,跟夏子寒朝夕相伴,兩人的感情升華到最深最濃。

清風颯爽的金秋,令人的心情也無比愉快。楚妍翻看了下日歷,再過三天就是她跟殷聖奕夫妻關系解除的日子了,她總算熬到了頭,如同飛鳥出籠可以自由地展翅飛翔。

這兩天年,她依然跟大陸的穆雪馨保持著電話聯系,知道穆雪馨早已帶著孩子逃到了R市,完全脫離開了沈浩軒的控制,終於過上了向往以久的自由生活。

而且穆雪馨還找到了那位大學的男同學,兩人現在同居一起,一家人過得很幸福。

“有時間來大陸玩吧,雖然不像在T市那樣富裕,不過我也一定會盡地主之誼招待得很周到!”穆雪馨還是過去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好像就沒什麽值得她煩惱的事情。

“你的現任老公對孩子還好吧?”楚妍問道。

“還好!”她的回答很簡潔,未免令人生疑。

“你跟沈浩軒離婚了嗎?”沈浩軒那種人估計不比殷聖奕好纏多少,他會痛快地跟她離婚,成全她嫁給別的男人?楚妍很懷疑!

“離了!”沒想到穆雪馨的回答很痛快,“他到R市來,我們辦理了離婚手續,然後我嫁給了肖雲峰!”

“啊!他居然肯離婚?”楚妍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不肯離,不過我堅持!”穆雪馨的語氣裏有種不易察覺的疲憊,“再僵下去也沒意思,他總算還有點良心,肯放我一條生路!”

“我現在過得很充實,真的!”她似乎更想說服的是她自己,“有時間你來找我玩吧,我很想念你!”

“我也是!”這次楚妍回答得很痛快,“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去找你。”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話那麽快就實現了。她真的跑到大陸的R市去找穆雪馨,不過不是去游玩的,而是她已走投無路!

晴空萬裏的好日子怎麽就突然陰雲密布電閃雷鳴呢?

這天早晨,楚妍和夏子寒一起吃過早餐,夏子寒開車送她去憶凡診所,兩人在診所門口吻別之後,她進診所上班,他則開車去法院。

坐進診所大廳的總服務臺,她以極良好的狀態迎接來咨詢的患者,為他們解答疑問,記錄資料,預約治療的時間。

不知不覺在忙碌中時針已指向十點,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正在跟患者交談的她沒有在意,隨手摁了,繼續工作。

直到幾位咨詢患者都離開,她才抻了個懶腰,站起身,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看號碼,發現竟然是夏子媛的號。

跟夏子寒拍拖這麽久,夏子媛對她始終不冷不熱,也從來沒主動給她打過電話,今天難道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有些奇怪地回撥了號碼,接通後就聽到夏子媛火藥味十足的怒斥聲:“你為什麽不接電話?”

“呃,那個……我在工作!”楚妍被她嚴厲的口氣嚇住,忙問道:“出什麽事啦?是不是伯父伯母身體有恙?子寒去法院,我估計他在開庭審理案子不能接聽手機……”

“還審什麽案子,我哥已經被抓起來了!”夏子媛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啊!”楚妍大吃一驚,忙問:“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夏子媛六神無主,“最糟的是……我爸跟我媽同時收到了法院的調查通知,好像是以前在法院工作時涉及到什麽受賄案還有什麽徇私案!天,他們都這麽大把年紀了,又是政界的前輩,真不敢想象要站到被告席上被提審會多麽難堪!真要命啊,怎麽會突然發生這麽可怕的事情?我們夏家究竟得罪了什麽人啊!”

楚妍渾身一涼,不知為什麽,她迅速就想到了殷聖奕,想到了他在憶凡診所做心理治療時說的話。他說他在織魚網抓她,織了很多的網,天上地下海裏到處都是,而她卻混然不覺,還在傻笑……難道真是他搞的鬼嗎?

猶豫了一會兒,她吶吶地問:“這些事情峻煊知道嗎?”

“知道,他也急壞了,現在正四處托關系找人打聽具體底細!我也打電話找叔叔,可他一直沒接電話,待會兒我開車去趟叔叔家,你去趟法院!哦,對了,你診所的老板裴憶凡是我哥的朋友,他在法院也有熟人,你馬上把我哥的事情告訴他,讓他幫你想辦法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夏子媛下完了命令就扣斷了電話。

盯著手機發了幾秒鐘的呆,楚妍擡起頭的時候正巧看到裴憶凡走進來。她連忙走出服務臺,迎上去,清眸含淚,哽咽著對他粗略說了今天夏家發生的一切,希望他能幫她弄清到底是怎麽回事。

裴憶凡有些吃驚,見她哭得那麽傷心,便安慰了幾句。囑咐她在外面稍等,他到裏面給法院的熟人打個電話問問。

楚妍連忙點頭,不過等裴憶凡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她還是悄悄跟過去了。不是對裴憶凡不放心,而是她太擔心了,急需想知道夏子寒到底出了什麽事。

虛掩的房門,可以清楚聽到裴憶凡的聲音:“是殷少嗎?我是裴醫師!我想問一下子寒到底是怎麽事?……不關我的事?子寒是我的好朋友,現在他出事了怎麽能不關我的事!希望殷少能看在我的面子不要傷害他……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這話,可……餵……”

好像對方掛斷電話了,楚妍心裏拔涼拔涼的,原來真是殷聖奕搞的鬼。短暫的迷茫和仿徨之後,她又憤怒起來。這個該死的殷聖奕,簡直就是個害人精!看他們過了兩年舒心的日子就氣不過,暗中搞鬼,讓人把子寒抓了起來!他真是又陰險又惡毒!

無力地依在門旁,直到裴憶凡走出來她都沒有察覺。淚水早就迷糊了視線,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才好。

“楚妍,不要著急,我們會弄清事情真相的!畢竟這是法制社會,不可能黑白癲倒。”裴憶凡走出來,輕輕拍了拍楚妍的肩膀。

正在無聲哭泣的楚妍回過神,連忙用手胡亂擦了把淚,點點頭,對裴憶凡說:“現在送我去夏遠家好嗎?”

“夏遠?”裴憶凡怔了怔,顯然一時沒想到是誰。

“對,是政務司的司長夏遠,也是子寒的親叔叔!”楚妍聽夏子媛說總也打不通夏遠的電話,她決定親自上門看看。現在夏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也只有找夏遠出面了。

裴憶凡在楚妍的指引下開車來到夏遠家,但他們剛停下車就發現了問題。

夏遠家的公寓前已停滿了警車,並且有警察不停地來回巡邏,任何人都不得進出公寓。

楚妍傻眼了,沒想到夏遠竟然也出事了!她的清眸裏滿是惶然,雙手緊攥,掌心都滲出了汗水。

太可怕了,今天這是什麽日子?夏家可是香港的高幹家族,竟然在同一天全部被監控調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難道這一切都是殷聖奕幹的嗎?可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能耐?他不是已經失勢了嗎?他不是早就成為一只沒有任何威脅性的病貓了嗎?怎麽突然就伸出了獰猙的利爪和獠牙?

纖弱的身體神經質地顫栗著,她無法思考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唯一想到的就是夏子媛了!

夏子媛是龍家的兒媳,她應該還有辦法吧!龍峻煊又是殷聖奕的好友,而龍翺即是冠凰的第三大股東又是三合會的會主,殷聖奕應該不敢拿他怎麽樣吧!

車子駛往龍家的路上,車廂裏的氣氛沈悶到窒息。

淚水早就幹涸了,因為楚妍明白,現在這種時候流淚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她的雙手始終緊握,指甲已經掐進了皮肉裏,而她並沒有感到疼。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咬破了,她也渾然不覺。

現在的她全身都處在一種備戰的緊張狀態中,她不知道夏家的命運將會如何,正如她不知道未來有什麽樣的命運在等待著她。她只是祈禱上蒼不要太殘忍,畢竟夏家是良善之家並沒有做過什麽恃強淩弱的壞事。

車子在環山公路駛了十分鐘後停在了龍家那幢漂亮的獨體別墅前,楚妍微微吐出一口氣,謝天謝地,龍家門口既沒有警車也沒看到警察。

打開車門,她躍下去,幾步沖到門口,對守門的保安說明來意。

保安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詢問了來者的姓名和來意後,就拔通了內線電話。

“餵,少爺或者少奶奶在嗎?這裏有一位名叫淩楚妍的小姐要找他們!哦,好的!”保安掛了電話,擡頭望向楚妍,說:“真不巧,少爺和少奶奶一起乘車出去了,老爺也不在家,只有太太在家!”

楚妍知道夏子媛和龍峻煊準是去法院奔走夏家的事情去了,龍翺做什麽她倒不清楚。不過她對此人印象向來不好,也不信他能那麽好心會在危難的時刻挺身對夏家施以援手。

站在龍家的門前,她惶然不知措。直到裴憶凡提醒她上車,她才懵懵懂懂地走回到車上。

車子駛下山的時候,她再次撥通了夏子媛的號碼。

“幹什麽?”夏子媛的語氣猶如吃了炸藥。

“呃,我想問問你在哪裏?現在我想去法院看望子寒,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楚妍底氣不足,潛意識裏覺得自己是引發夏家禍患的元兇。

而夏子媛也恰巧這麽認為,所以她的語氣和態度那麽差。“你腦子沒進水就應該可以想得到!當然是因為你啦!哥哥跟殷聖奕那個惡魔搶女人,導致惡魔發飈,我們夏家才面臨滅門之災,都是你這個禍害加掃把星害的!”

“現在真是沒有辦法啦,我哥哥被指誣陷栽贓,我爸被指徇私舞弊,我媽被指受賄,我叔叔被指賣官……天,真要命啊!”

楚妍弱弱地提醒道:“龍峻煊跟殷聖奕是好朋友的,平時好得穿一條褲子都嫌肥,這種時候……”

“峻煊根本就聯系不到殷聖奕!如果他能找到他還用你來提醒嗎?”夏子媛急得摩拳擦掌,“我說你別盡在這裏說些廢話,能不能想辦法找到殷聖奕?”

“啊?我去找殷聖奕?”楚妍不可置信。

“對啊,你去跟他說,你不打算跟他離婚了!求他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家好不好?”夏子媛從龍峻煊那裏也知道殷聖奕幾次為楚妍又是斷指又是酗酒,折騰得很厲害。就因為現在兩人解除婚姻的時間快到了,才惹得病貓變怒虎,發威了。

她趕緊從包裏掏出手機,一看號碼頓時頭大,但又不敢不接,只好惴惴地接通,還沒等她開口,就先挨了一頓劈頭蓋臉般的數落:“你在幹什麽?我不是讓你趕緊去找殷聖奕嗎?你聾了傻了還是理解力有問題?我聽峻煊說,殷聖奕就在等著你上門求他,你快去!”

楚妍不由顰了顰秀眉,但夏子媛的惡劣語氣卻讓她不由想起了一個人,失聲道:“我們可以去找雷鳴!他平時最賞識子寒,現在夏家有難他不可能袖手旁觀吧!”

“你以為我不去找?”夏子媛的語聲哽咽起來,她也是焦頭爛額不知所措:“可是雷鳴竟然去環球旅游去了,任何人都聯系不到他!家裏只有那對吃飽了飯除了打扮和花錢就什麽都不懂的女兒,你說找雷家有什麽用?”

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楚妍頓時沈默。

“沒有別的辦法,算我求你,去找殷聖奕好好談談!只要你趕緊取消離婚訴訟,他應該可以放我們夏家一碼!你快去啊!”夏子媛已是泣不成聲。

楚妍也哭了,她柔腸百折,又迷茫又無措。兩人對著手機哭泣了好久,最後她吸著鼻子哽咽著說:“你別哭了,我……我去求他還不行嗎?”

感謝裴憶凡,一路上也不多話,凡事都尊重她的選擇。只是在她哭的時候很體貼地遞上一摞紙巾,在她想去某個地點的時候充當免費的司機。

她決定要去見殷聖奕時,他什麽話都沒有說,直接載著她去了殷家。

兩年了,她離開殷家兩家了。原以為徹底擺脫了這個牢籠,可以自由展翅飛翔,沒想到飛了那麽久,竟然又回來了。

明知道是自投羅網,可她不得不屈從於命運的安排。就像夏子媛所說,她總不能為了她所謂的愛情和自由毀掉整個夏家吧!更何況,假如夏子寒不在了,她的愛情也就不覆存在!

在殷家門口停下車,裴憶凡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他看著殷家的電子大門,眼中流露出一種奇怪的悲傷神色。

“你在車上等我就好。”楚妍以為他怕被人看到他跟她在一起不好,便善解人意地說:“我很快就回來!”

說很快就回來,其實她安慰的是她自己!看著殷家的大門,她有種一去不覆返的不詳預感。

裴憶凡似乎在考慮什麽事情,有些出神,並沒有回答她的話,也不知是不是聽進去了。

下了車,她深吸一口氣,壯了壯膽走向鐵門。看門的保安好像換新的了,並不認識她,這更好些,省得尷尬。猶豫了一下,她主動開口道:“我……想見見你們家少爺,請勞駕說一聲。”

“你是誰啊?”保安疑惑地睨她一眼,心想,我們家少爺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我、我是淩楚妍,你跟他說一聲他就知道了!”楚妍不知道殷聖奕是不是願意見她,現在她既盼著他能見她又怕他會見她,心情很覆雜糾結。

保安拔通了內線電話,對裏面通報了楚妍的話,良久才回頭說:“你先等著吧,少爺在睡覺!”

“啊?上午也睡覺?”楚妍難以理解此人奇怪的生活規律。

“少爺想什麽時候睡覺誰能管得著?”保安很不屑地瞧著她,提醒道:“來找少爺的女人倒不少,不過少爺都不想見!”

“哦!”她有些懷疑保安話的真實度,不過也沒有反駁,畢竟現在有求於人,還是低調些比較好,再說爭論這些事情有什麽意義呢。

雖然是初秋的季節,不過中午時分氣溫還是很高,楚妍在太陽底下站了那麽久,熱得一頭汗。而人家保安卻坐在門口的保安房裏吹著空調喝著茶水,悠閑自得,不時還調侃她幾句。

抹一把額頭的汗水,楚妍感覺曬久腦子有點暈,便趴在窗口問那保安:“請問還有多久才能醒?能讓人去喊一聲嗎?”

保安用看白癡樣的目光看她,不屑地撇撇嘴,道:“少爺要睡到什麽時候才能醒我怎麽知道?再說了,他睡覺的時候誰敢去叫打擾?除非活得不耐煩了!”

楚妍沈默著,知道保安說的是實話。殷聖奕原本就兇蠻霸道,喜怒無常,在家“宅”了兩年估計脾氣更古怪,試問誰敢招惹他?

沒辦法,她只好拿出手機拔通了殷聖奕的號碼,可惜無人接聽,心想還是暫時離開一會兒吧,等他睡醒了她再來。心念方動,她就挪動腳步,轉身往停在旁邊的車走去。

打開車門,她無精打采地坐上去,看看裴憶凡仍然在盯著殷家的大門發呆,便說:“我們找地方去吃點東西吧,已經十二點多了!”

雖然她沒有任何胃口吃東西,不過人家裴憶凡陪了她半天的時間,總不能再讓人家陪著她一起餓肚子吧!

裴憶凡好像沒聽到她說的話,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門口。

“餵,你在看什麽?”楚妍奇怪地問道,同時將手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他這才醒過神,側首看著她,問道:“怎麽樣?他不肯見你?”

“他在睡覺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我們去吃飯吧!”楚妍的心情糟透了。

“嗯,是到該吃午飯的時間了!”裴憶凡點點頭,便發動開車,順便問了句:“你想去哪裏吃飯?”

“去海鮮樓吧!”這話沖口而出,楚妍怔住了。

“那裏的海鮮的確不錯,不過時間不早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空位!”

裴憶凡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他們進到海鮮樓的大廳總服務臺時,果然被告知:“已經客滿,如果實在想吃就在這裏等等,也許大廳裏很快會有客人結帳離開。”

既然來了,就等等吧,正好可以打發時間!兩人就坐在大廳的沙發裏等著,服務小姐送來了一壺茶水。

等了約有二十分鐘,等到有客人結帳離開,兩人便走過去占下座位,看著服務員清理桌面。

好不容易一切弄妥當,又點菜,再等著菜端上桌面,他們剛舉筷的時候,楚妍的手機便很及時地響起來。

因為夏子媛的緣故,楚妍幾乎患上了手機恐懼癥。她以為又是夏子媛打電話質問她有沒有找到殷聖奕,心裏便惴惴地,有心裝作沒聽見,又怕她會著急,只好硬著頭皮將手機掏出來。瞥了眼號碼卻驚悚地發現……是殷家的座機號。

“聽說你來找我?我剛起床,現在有點時間,限你十五分鐘之內趕來見我,否則……後天法庭上見面!”殷聖奕的聲音略微沙啞,語氣冷漠依舊。

“十五分鐘?”楚妍認為他這是在故意整人,剛要抗議電話竟然掛斷了!這家夥真是越來越蠻橫不講道理了!中午是堵車的高峰,海鮮樓離殷家又不算近,他們怎麽可能十五分鐘之內趕到殷家?這個混蛋真是惡劣,故意整他。不過此時再多的抱怨也無濟於事,她只能站起身對裴憶凡說:“裴醫師,我們趕緊回殷家,那個變態只限我十五分鐘的時間!”

謝天謝地,路上沒有堵車。等裴憶凡一路踩著油門趕回到殷家門前時,時間居然正好指向十五分鐘。楚妍連氣都沒顧上喘一口就跳下車,邊跑邊沖那保安喊:“你快打電話通報裏面,我來了!沒有遲到!”

那保安咧了咧嘴,摁下按鈕,電子大門便拉開。“不用通報了,少爺正在客廳裏等著你!”

腳步不敢有絲毫怠滯,她連忙奔向裏面。殷家的院子很大,要穿過庭院進到客廳也得幾分鐘的時間,她生怕殷聖奕會借故找碴整她,便拼命地跑。

邁上臺階的時候,她已是氣喘籲籲汗流淶背,冷不防腳下多了個障礙物,她便驚叫一聲摔倒在臺階上。

疼死!她的膝蓋、腰還有胳膊肘正好結結實實地磕在臺階上,摔得連喊都喊不出來。

害她摔倒的罪魁禍首卻一臉的無辜,嘴裏發出近似於嗚咽的低鳴,不停地蹭著她的肩膀,伸出粉色的小舌親昵地舔著她的臉頰。

“小可憐!”楚妍終於記起這只圍著她撒歡的小狗就是她曾經從寵物店裏買來做“藥物實驗”的小可憐,兩年沒見面,它竟然還記得她,更讓她意外的是,殷聖奕居然還養著它,沒有丟掉。

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胳膊肘已經磕破了,膝蓋也擦破了皮,不過好在只是皮外傷,她掙紮著站起身的同時,也抱起了昵著她不肯離開半步的小可憐。

一瘸一拐地走進客廳裏,她知道自己的樣子很狼狽,不過現在已經顧不上很多了。

客廳依然是以前的布置,沒看出什麽變化,唯一不同的是,它似乎也跟它的主人一樣,增添了一種陰郁的沈悶。

殷聖奕慵懶地靠著沙發,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根香煙卻沒有吸,任由青色的煙霧裊裊彌漫,那雙隱在煙霧後面的眸子卻冷如寒星。

楚妍抱著小可憐跌跌撞撞地走過來,看著他陰晴不定的神情,不由更加緊張。定定神,她決定不跟他打馬虎眼,幹脆來個開門見山。

“夏家出事了,是你搞的鬼吧?”她恨恨地盯著他,假如他說是,她真有沖上去掐死他的沖動。

“不是!”殷聖奕薄唇一勾,綻出惡意的壞笑:“不是我搞鬼而是他們原本就有鬼!”

“啊……”楚妍氣怔了,“你承認是你幹的?”

“我有什麽不能承認?”他微瞇眼眸,那雙棕色的瞳仁在細密纖長的睫毛後面冷睇著她。

“你太壞了!太殘忍了!你毀了一個家族!”楚妍沖動地喊起來,她逼近他幾步,毫不在意自己狼狽的樣子,咬牙怒瞪著他,斥道:“馬上停手,不許再陷害夏家任何人!他們並沒有得罪你,要報覆你只管沖著我來!”

殷聖奕唇邊的譏誚更深,眼角一挑,冷魅吐字:“急什麽?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人跟畜牲怎麽能理論出結果?楚妍又憤怒又無奈,她低下頭看懷裏的小可憐,它擡頭親昵地舔著她臉頰上的淚痕,可是卻越舔越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灑落不停。

看著楚妍懷裏緊緊抱著的那只狗如此親近她,他棕色的眸子不由深了深。壓下心頭浮起的異樣情緒,精致的俊顏很快就冷漠如常。伸指嫻熟地彈了彈煙灰,聲音冷如寒冰:“把狗放下!”

她有些惑然地擡頭,真不明白她抱一抱小可憐又礙著他什麽事?不過此時她也不想為些無謂的事情跟他對抗,畢竟她是來跟他談正事的。默默地彎下腰,將小可憐輕輕放到地面上,再拍拍它可愛的小腦袋以示安慰。

小可憐卻不樂意了,邊不停地蹭著她的褲腿邊拼命地搖尾巴,同時喉嚨裏發出嗚嗚地哀鳴,請求女主人再抱抱它,它可是思念了她兩年啊!

“把這只狗扔出去!”殷聖奕嫌惡地蹙起俊眉,對旁邊的保鏢命令道。

那保鏢領命連忙走上前,伸手就抓住小狗脖了後面的毛皮將它拎了起來。

“不要傷到它,輕輕地放到外面!”楚妍擔心地囑咐道。

保鏢沒回答她,在殷家他只需執行少爺的命令,其他人的話他可以忽略。

小狗被弄走,客廳便顯得更靜了。

楚妍擡手輕撫著自己磕傷的胳膊肘,微微吸氣,只是她的目光依然充滿了戒備。她知道馬上就會有嚴酷的結果等待著她。

男子悠然地抽著煙,那雙隱在煙霧後面的眼瞳卻無時無刻不在凝睨著她的每個細微的動作。她受不了等待的煎熬,就主動開口:“你說吧,到底要我怎麽做才肯放過他們?”

“你怎麽做我都不會放過他們!”他的笑容優雅如紳士卻涼到人的骨髓裏。

“你……”她氣結,卻又無可奈何。

一陣死寂般的沈默之後,她只能再度妥協:“你可不可以少作一點孽?你可以懲罰我,不要央及無辜!夏家的長輩他們從來都沒有惹到你,你何必……”

“我要怎麽做用不著你來教!”他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眼眸微斂,流露戾色,“夏家原本就是官場的蛀蟲,我只是幫民眾揪出他們而已!那些證據都是真的,並沒有絲毫冤枉他們的地方,就算判死刑,也沒有一個冤死鬼!”

楚妍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判死刑……”語聲顫抖,幾乎沒有勇氣重覆下去。

“這個要看法官的量刑輕重!”殷聖奕將手裏快要燃燼煙蒂摁熄在面前的水晶煙灰缸裏,修長的雙手交叉在胸前,挑了挑眉峰接道:“夏遠身為政府高級官員卻涉及賣官,這是香港司法行政界的最大醜聞。槍打出頭鳥,判他死刑至少可以以儆效尤。夏子全身為高官子弟仗勢淩人,強殲少女,估計至少得判十年!”

楚妍咽了口唾液,沒有說話,只是雙掌握得更緊。

“夏平徇私舞弊,估計性命無憂,不過為官一世清名肯定要毀為一旦,刑滿出獄,他將一無所有!夏家所有房產和銀行存款都會被查抄,因為那些都是張雯受賄得來的錢財!”殷聖奕用冷漠殘忍的語氣繼續說道,目光卻流連在她的俏臉上,等著看她驚惶失措的樣子。

楚妍渾身冰涼,她不知道殷聖奕所說的事情是真是假,可是這些罪名如果真的成立足以毀掉夏家。也許為了這一天,殷聖奕做過很多的準備吧,他肯定是蓄謀以久,這個狡猾又殘忍的男人!

“夏子寒……哈,只有他的罪名是我強加給他的,誰讓他當初夥同冷濤還有冥夜暗算我!然後趁我倒黴的時候撬走我的老婆!”殷聖奕毫不避諱地坦承自己對夏子寒的陷害,“我會讓他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這麽說,子寒的罪名是莫須有啦?”楚妍眼睛一亮,她擡起頭,目光覆雜地覷向殷聖奕。

“對,是莫須有!”他笑得就像惡毒的邪王,“怎麽,想拿著這段錄音去為他洗刷罪名?”

楚妍差點驚跳起來,她沒料到自己開著手機錄音竟然會被他察覺。他怎麽知道她的手機已開啟錄音功能?一雙清眸頓時充滿了恐懼,她發現他實在不是一般的邪惡可怕!

“哈哈哈……”男子似乎樂不可支,直到笑夠了,他才一正臉色,冷哼道:“你還有你身上帶的任何東西,沒有我的允許什麽都休想出殷家的門!”

面對如此邪惡高手,她除了沈默還能如何?估計憤怒和反抗根本就是陡勞,她還是省點力氣等著應付他可怕的報覆吧。

“過來!”他矜持地對她勾了勾食指,就像尊貴的帝王臨幸卑賤的宮女。

她站著沒動,只是清眸裏的怒色在染深。兩年自由生活讓她找回了尊嚴和驕傲,一時間她難以再像過去那樣屈從他的銀威。

“不聽話是吧?”他陰魅的嘴角堆滿了邪佞,“那你就等著為夏子寒收屍!”

他還可以再無恥一點嗎?楚妍悲哀地想著,但她卻不得不更悲哀地慢慢挪近他,因為她並不想為夏子寒收屍。

“再往前一點,難道我還能吃了你!”男子壓抑著躁動的怒氣,低吼道。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堅持不允許自己起身拽她,而是要讓她“主動”投進他的懷抱。

“你到底想幹什麽?”楚妍卻無法再往前靠近,人類對危除的野獸總是有一種本能的畏懼,她畏他如虎,距離他越近她的恐懼越濃烈。她幾乎都能嗅到專屬於他的魅惑氣息,這種味道足以令她心膽俱裂,差點落荒而逃。

“我想要幹的事情太多了,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他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水晶茶幾的桌面,發出清脆的叩響,不過他的右手小指卻有一道不太明顯的疤痕。

為了祛除這道疤痕,他先後做了幾次手術,可惜無論龍峻煊的醫術如何精湛,都無法再讓他的手指恢覆到以前的完美無瑕。

曾經那雙完美到令手模都遜色的美手已不覆存在,他的手就像他的心一樣,烙上了一道永難磨滅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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